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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1/4页)
女儿柳玉芝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和丈夫一直留在娘家,每天和大娘孙嫦娥一起给几个男人做饭,一提起她妈就哭的止不住,孙嫦娥和秀梅每天陪着她流泪。 猫儿满月的第二天,孙嫦娥早上起来给柳侠煮了两个鸡蛋让他揣着去学。 柳侠不知道咋回事:给二婶儿和二嫂办完丧事后,家里挂在窑洞前的几十个腊兔子和往年一样神秘消失,家里的鸡蛋也没有再让吃过,山里冬天本来就没有什么蔬菜,,每天的饭,都是就着一点点腌萝卜干,突然看见两个鸡蛋,柳侠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今儿过生儿,十一岁了,快点长大吧。”孙嫦娥摸着小儿子的头,眼睛里满是无奈凄惶,天天见面的妯娌突然就没有了,漂亮贤惠的侄媳妇也走了,她忽然就觉得人活着咋就这么没意思呢。 柳侠接过热乎乎的鸡蛋,塞进棉袄兜里,看了看睡在被窝儿里的猫儿,又掏出一个:“妈,把鸡蛋黄研碎搅到米油里喂猫儿,肯定不会噎着他。” 孙嫦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住了那个鸡蛋。 柳魁现在每天送几个弟弟上学,过了上窑那一段陡坡,看着弟弟们再走一段,他才转回来。 下午柳侠放学回来,天还没有完全黑透,他扔下书包,抱着罐头瓶就跑了。 三太爷家和他们家隔着好几道坡,远远的能看见,要走过去至少得二十多分钟,柳侠刚和几个哥哥跑了三十来里山路,浑身是汗,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累,上蹿下跳跑的欢实的很,沟里和背阳的地方还残留着厚厚的积雪,经常走的地方却已经干透了。 他跑进三太爷家,对着窑洞大声吆喝了一嗓子:“太爷,六爷,我来挤羊奶了啊!”然后不等里面有回应,直接熟门熟路的摸到了羊圈,把罐头瓶的盖子小心的放在门口的石头上,把羊拉的靠在比较干净的边上,蹲下身,两只手抱着羊的奶,一收一捋开始挤羊奶。 罐头瓶是泛着淡青色的玻璃瓶,能清楚的看到羊奶成细细的一条线进去,然后越来越多,柳侠数着数:“……二七,二八,二九,三十,好。” 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后边颤巍巍的老人说:“再挤点吧,猫儿满月了,吃哩该多了。” 柳侠犹豫着:“太爷。” 老人冲羊点点头:“以后,每回多挤五下,太爷老了,喝不了恁多,羊奶腥,别哩也没人待见喝。” 柳侠笑着答应:“哎,知道了,不过,太爷,俺妈说你不老,你会是咱村第一个活到一百岁哩老寿星,俺妈说好人都会长寿。” 老人笑笑,慢慢的走回窑洞去了。 回来的路上柳侠走的很老实,罐头瓶的口太大,走快了会洒出来,他可是一丢丢也舍不得洒的。 他是那天听六爷爷说三太爷每天喝羊奶防嘿喽病的时候打上这个主意的,家里人抬着翟玉兰和徐小红的尸体回来那天下午,他就找到了这个罐头瓶,一个人去了三太爷家,三太爷在一边看着,让大孙子教柳侠挤奶,对他说以后他天天都可以来挤半瓶回去,从那天起,柳侠一天也没有空过。 山里冬日的夜晚异常寂静,天空高远,月亮已经有大半个圆了,照的远处近处起伏的山山水水都很清楚,风过树梢发出的呼啸不会让人觉得聒噪,反倒让世界显得更加宁静辽阔。 柳侠左手紧紧护着怀里的罐头瓶,右手搓着冻僵的脸蛋和耳朵,小心翼翼的走在山路上。 他回到家,一家人已经都开始吃饭了,虽然他们家的窑洞已经是全大队最宽敞的了,可现在家里人多,显得非常拥挤,柳侠现在和猫儿一起睡在他爹妈的窑洞里。 晚饭是玉米糁红薯稀饭,玉米和麦子掺在一起蒸的馍,半小碗萝卜干。 柳侠吃了一碗稀饭,俩馍,吃完就跑到灶台边看着在大铁锅的水里放着的盛着羊奶的碗。 这个方法是张长喜告诉他的。 张长喜最小的姑姑七八岁时寻到邻居三道河公社去了,去年考上了原城卫校,以后就是吃商品粮的城里人了,她说人的手上和身上,还有人周围的东西都有很多人眼看